源远流长的彝族毕摩文化

  凉山彝族的宗教信仰属原始宗教的范畴。其信仰主要有灵魂崇拜、祖先崇拜、灵物崇拜，等等。宗教的主持者有毕摩和苏尼两种。宗教活毕摩家族。毕摩的经书毕摩通彝文，有经书。经书多是手抄本，少数为木刻本。一部经书，一般是以竹棍为轴，念经时展开逐页翻诵，不用时卷作一筒装入包中。多场次就由毕惹来承担，毕摩仅在旁边起指导作用。另一点是在毕摩家中进行教学。这种方法与过去汉区私塾的教学法相近。因此，毕摩一词又有教师的含义，可以说毕摩是彝族中的知识分子，是彝文教学中的老师。无论是在宗教活动一个毕摩家庭毕摩用的包多用麻绳编制，彝语称为“毕海可”。有的经书装帧比较讲究，封面用牛皮或羊皮作成。有的经书衬页上画有彝族传说中的英雄支格阿龙的形象。经书多为世代家传的藏书，平时珍藏于柜中，用时才取出。经书的内容主要是宗教神学，但其中也包含了丰富的彝族历史、地理、天文历法、语言文字及哲学、诗歌等方面的知识。从宗教神学方面看，他们把经书分为两大类，即“的维”和“活维”。所谓“的维”，指专门用以攻击或诅咒魔鬼和仇敌的经书，而“活维”是指专门为祖宗进行超度、对神灵进行祈求从而为自身带来利益的经书。这样的区分法与民族学中所称的“黑色巫术”和“白色巫术”的区分是相吻合的，表明这是一种规律性的现象。毕摩是世袭的，采用代代相传的方法传承。毕摩的儿子从小要跟着毕摩学习，彝语称为“毕惹”。毕摩的教育学生的方式也有一些特点。一是由毕摩带着毕惹在实际的宗教活动中学习。比如大型的法事活动中，许中，还是在平时谈经识字中，毕摩教徒弟都是采用先口头念经背诵，然后再对照经书识字诵读的办法来进行。毕摩从事的宗教活动毕摩的宗教活动主要有：玛都迪（做灵牌）、撮毕（送灵牌）、孜摩毕（念平安冰雹经），等等。此外，还要主持结盟仪式和神判仪式。做灵牌与送灵仪式。凉山彝族从灵魂不死的信仰出发，在父母去世后，都要做一个象征父母灵魂的牌子供奉，然后送走，这样做的意义是使父母的亡灵获得超度，使活在世上的儿孙们得到保佑。做灵牌和送灵都要举行宗教仪式，而以送灵仪式最为隆重。送灵时间确定后，要通知亲礼品盛装参加。送灵中最重要的活动是在毕摩主持下举行的一系列宗教仪式，每场仪式都具有一定的意义。第一场意为解污，即解除一切亵渎父母的污秽，以一猪一鸡作牺牲。第二场亦为解污，以两只鸡为牺牲，其中一只必须是黑色的鸡。第三场为除疾，意为替父母除去一切疾病和痛苦，以一猪一鸡作牺牲。第四场仍为除疾，以一只羊、三只鸡为牺牲。第五场为换灵牌，意为使父母的亡灵得到更新，牺牲品是一只绵羊和一只鸡。第六场是为家神解污，使家神不会因送灵而离开主人家，需白绵羊一只、白鸡一只作牺牲，另备一壶酒。第七场是为亲友解污，意为使亲友的灵魂不会随送灵而带走，以一只绵羊为牺牲。第八场为会灵，送灵可一家单独送，也可由若干户近亲本家共同举行。如果由数家一起送，就要将灵牌集中在一起进行超度，所以叫会灵，为此专设一场，需一只绵羊和一只白鸡作牺牲。第九场为祈祷儿孙人丁兴旺，财源茂盛，牺牲品为一鸡一羊，另需一根较大的树枝。第十场为祭灵，牺牲品为大山羊一只，需另搭一个小棚屋，上盖瓦片。经过以上各项仪式，父母的亡灵已获得新生，能重新结合。第十一场为灵殖，需一只公绵羊和一头母猪，还要备齐毡祝福父母重新和好如初。第十二场为指路，由毕摩念指路经，指引父母的亡灵走向祖先的发源地，另图超生，需白布一匹，酒一坛。念经毕，主人起身，背起灵牌跟着毕摩一直向前走去，不能回头，一直送到特定的山洞存放，安置好后方能回家。消布。意为消咒。人们相信别人的流言蜚语可以致人创伤，防止或消解的方法就是请毕摩进行“消布”活动，以驳回别人在背后散布的流言蜚语，使这些恶意中伤的言语失去效果。此仪式需一只小猪和一只公鸡作牺牲。“消布”仪式在晚上举行，届时，毕摩坐于主人家的客位上方，他手持公鸡开始念经，经文内容就是驳回别人的恶语中伤，此外，还对许多违反道德规范的言行进行诅咒。过去彝族逢远行、出征、搬迁等都要举行此仪式，平时一般一户一年要举行几次这样的活动。与“消毕摩诵经布”仪式同类的仪式还有“节觉”，意为驳回仇家恶意中伤和诽谤的仪式，是共和国成立前彝族社会的统治者黑彝家庭经常进行的活动。行此仪式要公绵羊一只，稻草人一个，由毕摩念反咒经，以使对方自食其果。另外，还有一种反咒仪式称为“子克觉”，系战时攻击敌方的仪式，由毕摩主持，扎一个稻草人，找一块病死的牲畜腰骨，然后经毕摩念咒，指明敌方的姓名，**反咒，并将此二物放于敌方的道路旁或田野间，以使敌方遭受灾难。共和国成立后，农村的部分彝族仍定期做“消布”仪式，但不做“节觉”和“子克觉”。撮那固。意为治病。过去，凉山因社会生产力低下，彝族人民生活贫困，一直处在缺医少药的状态，对疾病缺乏科学的认识，他们都以为人生病就是鬼魂作祟所致，而且认为各种疾病是由各种不同的鬼怪造成的，所以人生病后，要请毕摩来为患者念经驱鬼，并进行各种仪式同鬼怪斗争，制服鬼怪。毕摩念经时，要根据患者病情的轻重决定仪式的大小和牺牲的牲畜品种。共和国成立后，跟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彝族人民的观念也得以更新，大多数人患病后即到医院就医，但仍有少部分人囿于传统观念，要么在就医的同时请毕摩念经驱鬼，要么不到医院，只在家中请毕摩念经。里次日。意为咒鬼。人们相信人间一切疾病的根源都是由于鬼怪在作祟，因此常被疾病缠绕的，就要请毕摩作诅咒鬼怪的仪式。牺牲品用一只山羊或一头猪均可，还必须有一个鸡蛋、若干根树枝，此仪式一般要进行三天。则土。意为防冰雹。凉山彝区，夏天多有冰雹毁坏庄稼，因此，彝区每年都要以村为单位，请毕摩念一次防冰雹经。届时，全村人共同出钱买鸡和酒，选出若干人在常形成冰雹的山岭或垭口举行此种仪式。如果当年能免遭冰雹，就说明毕摩的仪式生效了，为全村带来了好处，因此大家要共同出少数的粮食给毕摩，以示酬谢。盟誓。过去，凉山彝族在冤家械斗和解、家支间的重大事件协商以及和外族交往商定协议时，多采用盟誓的方式加以约束。常用的盟誓方法有钻牛皮喝血酒和打鸡喝血酒。钻牛皮喝血酒是凉山彝族具有浓厚宗教色彩的结盟仪式，多在冤家械斗和解、双方或多方议定联合对敌或彝汉之间订立互助盟约时举行。盟誓各方各出一只鸡和若干斤酒，共出一头牛，各请一个毕摩共同主持赌咒盟誓。届时，毕摩要当众念诵各方共同议定的口头盟约条款，然后宣布，谁如果违反以上盟约，就像牛和鸡一样死去。随即将牛和鸡打死，并剥下带有牛头、牛尾和四肢的牛皮，绷紧在一木架上面。参加盟誓的各方代表则口念誓言，依次从牛皮架下钻过之后，喝下放有牛血、鸡血的酒，盟誓仪式即告结束。人们相信，如果违背誓约，是会受到神灵惩罚的，所以经过此仪式议定的事，对参加盟誓各方都有很大的约束力。打鸡喝血酒盟誓的作用和程序与钻牛皮盟誓大体相同，不同之处在于此仪式多用于个人之间的协议，参加的人数少，只需当事人参加即可。进行此仪式要一只鸡和一些酒，请一个毕摩主持。目前，在彝族聚居的农村，当制定 乡规民约时，一些地区仍然采用此类仪式。 卓尼硕。意为净宅。凉山彝族遇到不 吉利的事时，往往认为是家宅不净所致， 需要请毕摩进行净宅仪式以净房屋。做此 仪式需猪、鸡各一只作牺牲，还要备荞麦 一撮和去皮的柳树枝十八枝。届时先将树 枝插在门前平地上，猪和鸡放于一旁。毕 摩念经的最后阶段，要一面念经一面将所 插之树枝扫倒，仪式即告结束。 孜摩毕。意为念祈求平安经。进行时 用猪、羊、牛作牺牲均可，视经济情况而 定。也要插树枝，不过用作牺牲的牲畜不 同，所插树枝数量也不同。如用牛时需１００ 根树枝，用羊时需６０根树枝，用猪时则需 ４０根树枝。做仪式时先将树枝插于屋外地 上，把牲畜牵在一旁，等着毕摩念经后打 死，取部分肉和内脏烧熟敬供神灵，毕摩 再念平安经。念经后大家一起吃饭，仪式 即告结束。 曲耳毕。意为请毕摩为不育妇女或孩 子成活少的妇女念经。做此仪式要用猪作 牺牲，并要鸡蛋、酒和十多双柳树枝，时 间需两天，第一天在家中进行，第二天在 山上举行。家人要和毕摩一道上山，毕摩 坐于妇女后面念经，念毕杀猪献神，然后 将妇女的一套衣服和男子的头帕、绑腿捆 在树上，并将鸡蛋扔掉，仪式即告结束。 此外，毕摩还有一项重要活动，就是 充当神明裁判的主持者。过去，凉山彝族 对社会上发生的纠纷，用谈判调解的方法 不能奏效时，就请毕摩主持进行神明裁 判。常见的方法有以下几种： 第一，争执双方各持一说，经多方调 解仍无结果时，就用打鸡发誓的办法解 决。如甲方指责乙方干了某件违反习惯法 或违背事理的事，而乙方又坚决否认时， 就可在毕摩主持下，用打鸡发誓的方法解 决。誓词格式一般是：乙方如果真有其事而又加以否认，就像鸡一样死去；如果没 有其事就该甲方像鸡一样死去。然后将鸡 打死，仪式即告结束，纠纷也算了结。此 后人们会重视赌咒双方的情况，如果 哪一方发生了不幸的事情，社会舆论就会 认为他是输理的；如果双方各有不幸的事 发生，就会被认为争执双方都有错。但纠 纷经此得到了解决，不会再翻案。 第二，在发生盗窃案件、有人被怀疑 时，也可请毕摩主持进行捞油锅的仪式来 判决。方法是在野外支一锅，放油或水煮 沸。毕摩念咒后抓一把米或鸡蛋、石子放 在油锅内，并向油锅吹一口气，把手伸入 油锅捞，以证明无过的人是不会被油烫着 手的。接着就由被怀疑的人依次去捞取油 锅中的米，手被烫伤者被判为盗窃犯。 第三，端铧口。也是用于盗窃案件的 神判仪式。有人丢失财物并怀疑别人偷去 时，常用此法解决。办法是失主和被怀疑 者参加，请毕摩主持，请五至八人作证人。 然后带上一只白公鸡、一块白布、九斤木 炭、一个铧口、一个吹火筒和一些酒，一 起来到山上，先用木炭烧铧口，毕摩开始 念经，待铧口烧红之后，在被怀疑者的手 上放上九根树棍，上铺白布，然后用火钳 将烧红了的铁铧放在白布上面，让其向前 慢走九步。如果走完时，手未被烧着，就 证明此人不是盗窃者，如果烧伤了手，就 证明是他偷了东西。如果证明被怀疑者未 偷，就要将失主按盗窃者论处。 第四，嚼米。如果两个人发生争执，相 持不下，可由毕摩主持，让当事人将生米 放在口中咀嚼，吐出后以带血者为输。 （作者单位：四川省民族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