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6-24 08:51:01 来源：2022年11月,笔者应四川省艺术研究院约请,前往凉山进行彝族舞蹈采风。冕宁、西昌采风使命完毕后,紧接着前往美姑县。
美姑县在凉山彝族自治州东部,距西昌170公里,地处大凉山内地,听说因此地美人多而称号“美姑”。
西昌虽为凉山州州府,是一座傍山倚湖的美丽城市,然与冕宁相同,除了火把广场外,并无显着的民族元素、民族风情。当地文明部分的同行告知我,美姑县是保存彝族元素最多的县,特别“毕摩”是彝族文明的代表。这儿的彝族占该县总人口的98%,这在川滇黔彝区是绝无仅有的了。
这天,车在横断山脉巨大的褶皱里忽上忽下云里雾里弯曲4个多小时后,总算抵达美姑县城。
县城在大山的山沟里,海拔2000多米,面积不大。城市沿坡而建,规划短促,大街老旧,房舍新旧错杂,现代化城市的面貌在这儿体现不甚显着。也难怪,这儿曾是国家级贫困县,2020年11月才退出贫困县序列。虽如此,然城中不时闪现的着彝族服装的人和彝族修建符号,令我眼前一亮:总算看到了一抹彝族颜色了。特别是在县文明馆观赏了彝族文明的展览后,更觉来此采风应是不虚。
出县城至山腰,专家暗示泊车,随即上来一个身披“察耳瓦”(羊披毡),里穿“依诺”服饰(俗称“大裤脚”),黑布裹就的包头右上端伸出一长锥形的髻,尖上吊一束须线(彝语称“兹体”,又称“英豪髻”),面呈古铜色,亲热里透着友善,沧桑里显出坚韧。
“毕摩”是彝族语,意思是“诵唱经文的大师”。他是彝族宗教的祭司,是交流人鬼神的中介,也是彝族的大学识家,更是彝族文明的传播者。
毕摩三头六臂,学识渊博,主要责任有掌管祭祖安灵、禳灾疗疾、卜筮择日等典礼;文明责任是收拾、标准、教授彝族文字,撰抄宗教、哲学、前史、地理、医药、礼俗等,可以说是集彝族文明大成者。彝族至今运用的珍宝——彝文,传说便是毕摩发明的。
专家介绍说,毕摩在彝族员中位置十分崇高:任何一个头戴神笠、手持神扇、身背经囊、肩挎神签筒,并能背诵毕摩谱系的毕摩,都能在彝区任何寨子、任何家庭作法行毕,谁也不得干与阻止,如有搅扰、损伤毕摩的事,要依彝规重处的。
有意思的是,汉族的巫文明早已随时代开展而根本消亡了,彝族还坚强地保存了这一陈旧的文明,美姑乃至声称“毕摩文明之乡”。毫无疑问,这是华夏文明之幸!
一个多小时后,车爬上大山中的一个山沟里,停在一农家前。四个和从前毕摩著一模相同服饰的人迎出,其间一个是这家的主人,介绍说别的三个是别的的当地来的毕摩。咱们一众在5个毕摩的恭迎下,鱼贯进入主人家。
从小院进入正房,瞬间便震住了:朴实的彝族木质榫卯结构的房舍宽阔亮堂,门楣窗棂雕刻细腻,阔大堂屋两边是五间奥秘的卧榻,墙上挂着神笠、神扇、神铃、神签筒和经囊等法器(不知为何,当天并未运用),右侧地上三块耳石拱卫的火塘,火焰正在欢乐地焚烧,烟雾跟着气流从房顶洞口飘出,好像是与上天交流的云梯。很多彝族元素、文明符号都呈现在咱们眼前,令人惊喜过望。
稍事歇息,两个毕摩开端诵经扮演。只见他俩端着酒碗,一边喝一边唱,一边踱着奥秘的步履,缓慢地转动着,表情安静慈祥,气氛庄严肃穆。听不懂彝文的咱们静静地虔诚地观看,默默地费劲地揣摩其间的真意。
诵经毕,交流场所到屋外坝子上,五个毕摩一字儿排开,开端唱经,没有动作,只要歌声。声响淳厚质朴,消沉奥秘,曲调流通,简略易记,一咏三叹,回旋重复。咱们虽听不懂歌词,但仍然从曲调中感悟到少许鬼魂般的模糊,穆然中的莫测。曲调中至少有两个声部呈现,声色平衡调和,令咱们大为惊异。听说毕摩诵经分说、唱两种方式,仅唱腔就有20多种,调式随典礼场合和经文内容而改变,博学多才,奥秘难测。
接下来是盔甲舞扮演。一人持长矛,一人持长刽,另两人辅佐,一边唱一边摇动剑矛,劈刺踏步向前,动作缓慢,简略有力。跟着一声唱经完毕,二人将矛剑狠狠掷向远处。
我感觉他们的扮演,好像有所保存,比方盔甲舞舞蹈语汇过于简略,肢体缺少律动感,舞蹈元素太少。带队的车女士是舞蹈专家,告知我,毕摩只诵经不跳舞,跳舞是“苏尼”(巫师)的功能,苏尼作法事时手持羊皮鼓和法铃,跳起来极具彝族舞蹈颜色,是彝族舞蹈源头之一。
时值正午,主人热心约请咱们进屋用餐。盆中摆满坨坨肉、酸菜豆腐、蒸洋芋、荞麦粑粑等食物,其间坨坨肉,是主人杀了一只三四十斤重的小乳猪做成的。专家告知咱们,这是彝家款待贵客的最高礼仪。临走时主人非要将猪头送与咱们,说这也是礼仪中的一个重要内容,不容推托。又一次令咱们惊喜惊慌。
大凉山中奥秘的毕摩,是彝族文明的重要部分和坚决守护者,被代代彝族员所敬仰,成为彝族社会中逾越阶级、逾越家支、贯穿古今的一个奥秘集体,也是当今非遗传承的一个特别的活化石。
《美姑县彝族毕摩文明图志》 美姑县党史与当地志办公室 编(孙学元 供图,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在万山丛中,我终是看到民族文明多样性的根基了,虽然毕摩们今日只是给咱们展示了一点点“毕摩文明”的皮裘。
作者:郭宪伟〔四川营山人,结业于南充师范学院(现西华师范大学)中文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宣布作品300余万字,出书《河祭》《全国脚印》等小说、散文作品10部。曾获全国孙犁散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