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六旬的她,退休后甘心放弃都市的富贵,来到异乡——偏远的四川凉山,与彝族孩子们相守,给他们带去常识和期望。这半年来,她走过了怎样一条路?阅历了一些什么故事?
2018年8月,我的妈妈——55岁的李华在微信大众号中看到了一则大凉山区域招募支教教师的推送,刚刚从大学图书馆中退休的她便抓住时机,决议动身前往生疏的四川凉山,敞开后半生的新生活。
凉山彝族自治州美姑县瓦古乡扎甘洛小学三年级一班(这个校园其实只要这一个班)一共30个人,年纪从8岁到17岁不等,全部是当地彝民的孩子,李华担任孩子们的数学教师。
午后的阳光洒在半山腰的菜地里,小一点的孩子拿着小刀在地里拔萝卜,大一点的背着竹篓子装萝卜,劳作的利索程度不亚于一个成年人。他们满是扎甘洛邻近村庄的彝族孩子,每个人的鼻子底下都拖着一截长长的鼻涕。假如给他一张纸擤鼻涕,他就会“哧溜”一声用力把掉到嘴边的鼻涕吸回去。他们笑的时分,会显露洁白得好像会发光的牙齿。他们成天在山坡上、菜地里和教室里彼此追逐,一边跑一边叽里呱啦地说着彝族话。多高的坡,他们都直接往下跳,丝毫不忧虑会崴脚。
下课今后,孩子们就要卷起裤脚下地干农活。尽管十几岁的孩子看上去像六七岁那样瘦弱,但劳作起来却有使不完的劲儿,不必喝水也能背着四五十斤重的玉米秸秆走几公里的山路回家喂牛。
李华教师见不得学生辛苦,常常抢着去帮助背竹筐。竹筐里放满了大大小小的萝卜,加起来最少有50斤重,她背起来路都有点走不稳,爬坡的时分晃晃悠悠的。
天还没亮,李华便已开端在小厨房里预备早餐。因为另一位教师近期请假,李华不得不每天单独上八节课。
“这儿的孩子天真烂漫,特别爱教师。他们天天自动帮我挑水、倒废物,特别乖。”李教师说。她吃的菜和肉简直没断过,快吃完了就会有学生从地里摘了最新鲜的送来。
学生们个个长相棱角清楚,满面的尘土掩盖不住英挺的五官。这样乌黑而深邃的面庞配上彝族服饰,常常让李教师有种瞬间穿越到远古部落的幻觉。
在13岁男孩石干家,家访的李教师观看了一场陈旧的彝族毕摩典礼:满面皱纹的智者拿着写满彝文的羊皮卷念念有词——彝族社会的日常中,毕摩是传统彝文的首要掌握者和传承者。彝族白叟不断翻搅着大锅里的羊肉,热腾腾的带点腥味的羊汤烟雾从锅中慢慢升起,一束光打在这氤氲的水汽之中,大锅对面坐着的人也恰似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挂着清鼻涕的孩子们像叠罗汉相同一个接一个地围抱着男主人,用力地给他“捶背”,男人疼得大叫,作势要打这些捣蛋鬼,孩子们笑作一团,一哄而散。
大凉山深处的孩子们,野性十足,他们喜爱在山上搜集各种不知名的野草,遇到形状异常的植物,就高兴地把它们拔下来,做成自己的兵器。他们没完没了地耍弄溪流边看上去像玛瑙的五颜六色石头和路途两旁的植物,小心谨慎地把自己最喜爱的植物压平,放在课本里当书签。
那天,李教师和几个小男孩一同,走了6公里的山路送住得最远的班长惹伍回家,从特波村回来扎甘洛的路上,布达、莫格和曲达发现了一丛长得像荆棘一般的植物,李教师用专门辨认植物的APP都扫不出它们的称号。莫格说给它起名叫“狼牙棒”。曲达用路旁边的石头把狼牙棒底端的刺砸掉,挥舞着它的枝干,高兴得手舞足蹈。莫格和布达也一人拿了一根狼牙棒,走在浸满浓雾的乡下小路上。三个拿着带刺的秸秆走在“仙界”里的男孩,像刚刚从魔法国际穿越过来。
李华说,她所知道的城里孩子,往往不是这副容貌。而幼年,又本该是这副容貌。
2018年9月至2019年1月,我的妈妈在扎甘洛待了一个学期,她说山下的现代文明给不了自己相同的高兴,她喜爱敞开习惯新生活的旅程。